閱讀筆記 - 《極地惡靈》
上星期圣誕節搭上周末,那樣子的連續三天假期最適合看長篇小說。如果碰上好看的長篇,那幾天時光的連續追讀將會是一場超濃縮的生命體驗:
某個晴朗早晨你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翻著書頁,那時候某艘探險船千辛萬苦破開海上浮冰往期望中的未結冰水道航行。當你吃完早餐後那船已經航行了兩個星期,并被更多更強大的浮冰凍結在海上,所有船員惶惶。你離開餐桌,半躺在沙發上繼續追讀。北極的冬天氣溫低達零下一百度,而且整天都是黑夜,船員們在黑暗和寒冷中過活,唯一的憑據是六個月后的夏天,希望結冰的海水會融化船只可以繼續航行。讀到中午時分,你肚子又餓了。不必像船員們啃著罐頭蔬菜罐頭湯和鹽腌牛肉,喝蘭姆酒;你把書簽放下,關上書本,走去附近的餐廳吃午餐。熱帶的一貫炎熱下午,你吃了午餐后走到咖啡館已經稍微流了些汗。下午還淺,咖啡館沒什么人,你買了一杯黑咖啡坐到落地玻璃窗旁的沙發,啜一口熱騰騰的咖啡,把身子陷入柔軟沙發翻開書本。也許是冷氣的關系,也許是冰原上有恐怖怪獸出沒,撕裂了好幾位船員,把尸首內臟腦漿濺落雪地,你開始覺得冷。不過你知道船員們更加劇烈的發抖,不只是因為寒冷,更是因為恐懼,連船長都被怪獸吃掉了,只剩下穿著厚厚雪靴的雙腿。你喝完了咖啡,買一包薯片當零嘴。書里的世界已過了好幾個月,夏天到了海冰仍未有融化跡象的時刻,恐懼更加狂妄,食物越來越少,希望越來越薄,船身被冰塊緊緊壓迫,大概無法堅持太久。在書里永日的夏天里,你的熱帶已經臨近傍晚了。你離開咖啡館,搭車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去超級市場買了些蔬菜,回到家泡了個面吃。再翻開書本,回到那個極地那些被困的船員心里。恐懼常常伴隨著堅韌和軟弱,好像一個選擇題,你選擇的答案看起來就決定了你的未來。其實并不是如此,不管怎么選擇,最后還是無法脫困。因此你了解到選擇還是在于自己要如何處理這個當下,縱然死去,你選擇了如何死去。
《極地惡靈》是翻譯自英語的小說,故事的架子取自1845年英國海軍的探險家富蘭克林率隊去北極探索西北航道的事跡。
歷史事實是這探險隊從此悄無聲息,多年后才從北極發現到的尸體和遺物上推理出探險隊遇難的過程大綱。
小說用真實的歷史搭起了骨架,用想象力建構探險過程里的所有詳情細節,用歷史情懷的浪漫和英國民族個性以及人類的普世品德賦予探險隊員鮮明的血肉精神。小說用多角度寫法,從不同角色的視角去交代情節發展,而且細節豐富,筆調凌厲,刺激讀者想象空間如電影畫面。小說最后一段筆調一轉,娓娓道來愛基斯摩人的神話,從歷史和寫實轉入魔幻,為歷史上那些探險的動機、文明的興衰、生命的起源和結束做一個注腳。
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結局,卻沒有違反歷史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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