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傳統

每次過年前夕大家寒喧時總圍繞著甚麼時候回鄉過年，幾點出發好避開大道的塞車時段，之類的話題。這次弟弟和我比平常上班時早一點開車出門，清晨六點四十五分，往常十分擁擠的道路還在甦醒當中，咱們一路順暢，出了城市進入大道。在漸漸變亮的天色中飛馳，曙光清新，朝霞亮麗。明明就是平時經過的單調景色，在回家過年的心情以及清晨好天氣的襯托下，竟是一路風光明媚，下了大道轉入鄉間小路，一直到家門口。好像公路旅行。

說起公路，前幾天看過青元導演的《一路有你》，開頭是金馬崙的茶園晨景，爾後主角騎著摩哆車沿著公路南下北上，一路上風景明媚。那是電影訴說的人情之外最美的片段，過年期間，我們不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種種烏煙瘴氣裡走出來，遁入私密的電影院空間裡和《一路有你》走一趟風光明媚的旅程。

今天除夕，媽媽一大早就在廚房張羅拜祭祖先的食物。這麼多年來她一手包辦我們一家大笑的伙食，活著的死去的，她在家這塊領域裡給了我們風光明媚的飲食盛筵，她是我們這輩子的總鋪師。台灣有一部叫做《總鋪師》的電影十分好看，說的是辦桌傳統。魔幻寫實的手法卻拍出異常溫情的緬懷，傳統的消失不因為菜譜的失傳，不因為行業的沒落。全都是因為人心，辦桌的初衷是分享喜事，總鋪師最大的收穫是滿足每一張嘴巴的味蕾。所以電影裡的前輩對尋找古早味的年輕總鋪師說妳要找回的是古早心。所以《一路有你》的洋人女婿最後若有所悟：原來華人傳統的古板面目背後保存的是一份人情，是親人間的聯繫。傳統是最初的古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