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看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

日前看了《追逐繁星的孩子》，對導演新海誠的舊作《秒速五厘米》懷念起來。我記得上次是在2010年的日本電影節看過這部作品，對其散發之無可名狀的惆悵感觸不已，更對其畫面之優美細緻著迷不已。尤愛他的天空畫面，深邃迷人，好像告訴著天空後面不知名的美麗。那裡有我們想要的東西，那裡是遠方。這裡是憧憬，這裡有我們深深的期待。可是我們不能夠總在期盼，我們一直向前走，對於那些沒能和我們一起邁進的東西，我們頻頻回頭，直到某天回頭時它們已經不在原地。新海誠大概也在追逐這個東西吧；《秒速五厘米》的貴樹，《追逐繁星的孩子》的明日菜，他們的寂寞源自於對某個美好懷念（還是渴望）的遙望。還好他們只是淡淡的遙望著，別像明日菜的老師般太過執著於讓死去的妻子復活，而不擇手段損害其他人。還是那個少年“心”呼喊得好：不要再為逝去的過去掙扎了，現在活著的不是更加重要嗎。《秒速五厘米》最後的片段裡，貴樹寂寥的身影在櫻花如雪飄落的風景裡和女孩擦肩而過，越過平交道後驀然回首，彼時火車經過，轟隆隆的時間經過。國小時他和女孩約定春天看櫻花如雪落下，國中某個大雪紛飛的冬夜他獨自搭車去某個偏遠小鎮和已經轉學的女孩見面，以及高中時他轉學到更遠的地方，和女孩失去聯繫，常常在吹著大風的山坡上看遠處的天空。遠處繁星閃爍。火車過去，平交道另一端空空如也，櫻花繼續飄落，女孩這次可真離去了？

我平常不看動畫片，電影院上映的眾多美國動畫片雖然口碑很好，也不為所動。唯獨對日本的動畫片有所偏愛，早些年有宮崎峻，如今有新海誠。我愛他們的動畫片裡保有的純真，在我長大被各種觀念和習慣塑造的人格裡，有一片相信人們可以飛翔的天空。《秒速五厘米》由三個短篇組成，第一個短篇交代男孩和女孩的緣起，他們國小相識，感情很好。後來女孩搬離東京昇國中，他們繼續通過書信來往。後來男孩也要搬離東京，到更遠的鹿兒島去。之前他們相約見面，男孩搭車去女孩居住的地方。可是見面當天大雪紛飛，交通幾乎癱瘓，男孩比預定時間晚了很多，可是女孩守候在車站裡，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第二部說的是男孩在鹿兒島念高中，有一個暗戀他的同學最後還是表白不了，因為男孩望向天空的眼神太遙遠，她終究學會了接受求不得的既定事實，也隨著學會放下。淡淡的哀愁裡有火箭升空，這短篇名為《太空人》。第三部很短，很寂寞，說的是長大後的男孩一個人生活，他心裡還懷著少年時期和女孩在一起的心念。女孩即將結婚，她在老家收拾東西時發現以前給男孩寫下的信件，她並沒有忘記那份心念。可那終究是逝去的東西，像情竇初開，有些東西只能留在它原本的地方。女孩在回去東京的火車上思念著那時候的男孩，那時候的他們。抵達東京後她看見來接她的未婚夫，笑顏頓開，把手插進未婚夫的臂彎，甜蜜離開。那是她的現在。另一邊廂，男孩在平交道旁等著，火車經過後對面空無一人。有人的地方，在他的當初。